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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陵君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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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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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先惠王与弟公子媛争魏王位,杀弟。这件事在魏国是无人敢提的隐秘,衡翌把话硬生生地憋回去。

听完衡翌的故事,无忌的眉头紧紧地缩在一起,沉默不语。过了好半天,他才幽幽地说道:“权力真的这么诱人,或者说可怕?”

衡翌的眼皮跳了一下,他原本想着趁热打铁,向无忌述说权力的诸般好处,此时却说不出一个字。“公子,权力当真可怕,但正是因为可怕更不能落入庸人之手。无能之人会滥用权力的威能,任性而为,满足自己的私欲,损害他人的权利。有德有才之人却能将权力的益处发挥得淋漓尽致,造福子民,强盛家国,称霸天下。”言简意赅,他将权力这把双刃剑呈给无忌,将他的心迹隐晦地表达出来。

“衡将军,无忌受教了。”无忌对衡翌点头致谢。他乃魏王之子,身边总是环绕着仆从、侍女、护卫,但他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是这样。听了衡翌的一席话,他模糊地意识到他们怕某样东西,畏某样东西,这样东西就是衡翌口中的权力。“衡将军,若我不是大魏之王的儿子,只是一个出身平民的少年,你还会像现在这般对我吗?”

这个问题把衡翌问倒了,他没想到他的一番心思竟成了捕获自己的陷阱。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真想把房间中的空气吸个一干二净。“公子,若您不是大王的儿子,你我有缘相识,我们可能成为朋友,但我不太可能敬您,重您,甘愿为您做任何事情。”

无忌的眼皮合上又张开。他凝神望着衡翌,后者却猜不透他在想什么。蓦然间,他站起来,对着呆滞的衡翌郑重地行了一礼。衡翌还没反应过来——更别提还礼了,耳朵便被无忌纯净真诚的声音填满。

“衡将军,无忌谢过你的真实,谢过你的真诚。你让我明白了抛开我与生俱来的身份和地位,我所能做的事情极其有限。你让我明白了我可以藉此做些什么,不应做什么。从今往后,我都会牢记你说的这些话,像牛儿反刍似的,不时思索何谓权力。我会竭尽所能用好权力这把利剑!”

听了衡翌关于权力虽不全面却也不偏颇的言论,有的人被权力的诱惑冲昏头脑,血脉喷张,面红耳赤,双眼放光,恨不能马上握住这把所向披靡的宝剑。有的人撇撇嘴唇,恓惶的神情爬满双眼,面带愁色,轻轻地摇着头,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有的人握紧拳头,不屑一顾而又自信满满,不屑那些以权力之名行私欲之事的人,自信他就可以驾驭权力的锋芒,富家强国。

无忌既没有表现出亢奋之情,也没有露出逃避之意,亦没有现出自负之样。他冷静而勇敢,自信而沉稳,没有落入狂热的窠巢,没有掉入自傲的陷阱。然而内心被那个大胆而危险的念头骚动的衡翌会错了意,他以为他的敦敦诱导起了作用,小公子懂了。

“公子,末将从未像相信您一样相信另外一个人。”衡翌嚯的一下站起来,目光如炬,神情坚毅,粗大的上下蠕动,迫不及待地将心中的躁动宣泄出来。“容末将说句不敬的话,穷一生之力,大王都不能将文侯、武侯时魏人的荣耀带给大魏的子民。”他顿了顿,察觉到自己有些操之过急了。“末将笃信下一代魏王必将迎回那样的荣耀,西驱秦人,南击楚人,北抗赵人,东败齐人,让大魏的所有子民沐浴在荣光的照耀下!”

无忌只在听到衡翌评价父王的时候,左眼角抽动了一下。他还没有细想,思绪便被衡翌带飞了。他的血液被点燃了,眼前浮现出他从来没见过的画面——红底金字的魏国大旗高扬在空中,猎猎作响。身着盔甲,头戴铁盔,左手执戟,右手握剑,背负长弓的魏武卒强壮雄武,剑眉怒目,气势夺人。战车、战马、轒辒、云梯……排列齐整,行进有度,一往无前。兴奋的红色氤氲降临他的脸庞,他目光迷离,痴痴然,心向往之。

“衡将军,我相信,我确信,下一任魏王必能带领魏国再现昔日的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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