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红萝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看到他尴尬，然后嫌弃的扭头。
她伸出小手，这边指了指，那边指了指，“我发现那边有两团黑灰，那边有一个麻袋，麻袋旁还有一点血迹。”
她不玩了，她摊牌啦。得趁早离开这个地方比较好，和章柳城一起数星星，那不是画面比见鬼还恐怖。
章柳城顺着她指得方向看去，诧异的眨巴眼，犹豫后还是去找了一下，有远有近，但的确都在所指的方向找到了东西。
他没回来询问，看到东西后就蹲下身检查起来。
南红萝百无聊赖的走了过去，看着蹲在麻袋旁皱眉的章柳城，问道：“师傅，肿么样？”
章柳城放下了手中的麻绳，摇了摇头，“黑灰旁没有坟墓，就算有人烧黄纸也不是在那个地方，暂时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烧的，麻袋上有血迹，旁边还有散乱的麻绳和轮廓不明显的脚印，倒是有几分的绑架痕迹。”
“或许我们可以回南府拿失踪家仆的鞋子……”
说到一半他才反应过来，回首瞪眼，“这些东西，你都什么时候发现的？”
“我……”
南红萝刚想搪塞，章柳城脸色忽然一变，看向来时的方向，沉声道：“有人来了。”
呼。
一声风响。
南红萝已经被他拎到了隐蔽的位置，一起躲了起来。
尽管南红萝不明白章柳城为什么要带着自己躲起来，但师徒二人这一刻难得有默契的都没出声。
动静传来的方向，人影逐渐清晰，两男一女，两个男的扛着一个麻袋，女的走在前面，神情仓皇。
好巧不巧，他们刚好在两人躲藏位置不远处停步。
这么近的距离一下子就看清了他们的面容和装扮。
南红萝：“翠语……”
章柳城：“是南家的人……”
师徒二人不约而同的嘀咕了一句，随即诧异的看了彼此一眼。
章柳城：“翠语是谁？”
南红萝：“你怎么知道是南家的人？”
又是不约而同的发问。
“那两个男丁穿的是南家下人的服饰。”
这一次只有章柳城回答。
南红萝则双眼死死的盯着远处。
因为麻袋的口子被打开了，里面装的应该是个人，露出一只粗糙的手掌和半截袖子，袖子上绣着一棵小绿芽。
她的脑子里瞬间不受控制的浮现记忆中的一幕。
小芽干活时不小把袖子刮破了，缝补的时候给上面绣了一个春生新芽的补丁，原身觉得好看，看得羡慕，小芽宠溺的连夜给她的袖子也绣了一个小萝卜的图案。
远处。
两个家丁的神情忐忑，紧张的看向翠语问道：“翠语姐，我们接下去该怎么办？”
翠语鄙夷冷哼。
“把她逼死的时候不见你们退缩，现在居然胆子这么小。随便找个坑把这丫头埋了呗，还需要问我怎么办？”
“是！”
家丁连连点头，当即拿过随身的铲子找个空地挖了起来。
似是缓和他们的情绪，翠语慢悠悠继续道：“放心吧，这丫头和南红萝不同是和南家签了卖身契的，那她的命是南家的，就算当着府衙人的面打死了府尹也不能过问什么。你们无需害怕。”
似是翠语的安慰真的起了什么作用，家门们的情绪舒缓一些，其中一个甚至打量起麻袋里的人，“其实这丫头要是好好打扮一些，姿色还是很不错的，可比春红楼里很多姑娘都好看多了，要是卖进去应该可以卖不少钱吧？”
翠语扫了他一眼，“怎么，看上她了？”
“那你应该早点说呀，只要你家婆姨不介意，说不定我还可以帮你向小姐求求情，赏给你当小妾。”
家丁听得眼睛一亮，注意到翠语冰冷的目光吓得连连摇头，谄媚道：“不不不，椿小姐想要弄死的人那就必须死。嘿嘿。”
呵。
翠语哼笑，在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揶揄道：“我还以为开窍了呢，也是没想到那个小破院子里的人性格居然都那么倔，呵，果然都是怪物。”
“那个南红萝不过五岁的女娃子居然宁愿被宰相爷打断腿都想要见老主母最后一面。那腿我看着都疼，她居然都受住了，甚至不哭喊一声。”
“至于这小芽……”
漆黑的屋子里。
看着小芽在自己的威胁下连连讨饶，南椿脸上绽放快意的笑容。
不知为何，看到眼前这个对南红萝来说最为亲近的人都要背叛她，心里就异常的痛快。
“快告诉我，那小畜生在哪！”她催促起来。
小芽抬眼看向她，轻声道：“小姐，你靠近些，我说与你听。”
南椿没有多想，走近了一些，甚至俯耳过去，她的脑子里已经在考虑抓到南红萝后该怎么去折磨。然而她怎么都想不到身前小芽眼中的惧色在这时突然就化作了无比的疯狂，趁着家丁反应不过之际一用力扑了上来，一张嘴重重的咬在她的下颚。
啊！
南椿吃痛尖叫！
见她下颚在滴血，翠语和家丁全都慌了。
翠语凑上来对着小芽一阵拳打脚踢，指甲划伤她的脸皮，家丁则抓紧了她的胳膊恨不得扭断她的胳膊，半晌才强行将人拉扯开来。
南椿的下颚多了一道鲜红的齿印，她吓得脸色苍白，绵连不可置信，剧烈的疼痛令她伸手想触碰伤口都不敢。
小芽的两只胳膊都脱臼了，脸也抓花了，嘴角不断滴血，可她却在笑，笑得阴森：“我家小姐虽然生来与常人有所异，但我一直守着她的善良长大，而你，南椿！除了一副看起来是人的皮囊，哪里不是怪物？”
啊！
南椿再次发出尖叫。
她怒不可遏的叫喊，盯着小芽浑身发抖，“你这么一个低贱的丫鬟，居然敢弄伤我，嘲讽我？你也配！”
“来人！将她的衣服全给我扒了！我要把这贱人光着送到春红楼去！”
“你放心，如果南红萝没死，我一定会抓她去看你的！”
这一次小芽的脸上再无惧色，只剩毫不遮掩的讥笑，“我家小姐已经离开稚阳了，你永远都抓不到她……”
开口间，她嘴中流出的鲜血越来越多，眼神迅速黯淡了下去。
翠语发现异样，连忙让家丁扒开了她的嘴，彻底震惊，“小姐……她咬舌自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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