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北川连忙走过去把孩子抱起来，“小鱼儿不哭，哥哥这里还有呢。”
说着，他从兜里掏出一块馅饼递到小不点嘴边。
小不点一看有厚厚的馅饼，眼睛都看直了，眼角还挂着泪花子，立马就不哭了。
他接过馅饼，怂里怂气地吃起来。
牧北川回头看向苏念，“咱们进去吧。”
苏念跟着他和一群孩子进了茅草屋，这茅草屋不大，从外观看上去极其简陋，也并不美观，甚至在外表的一些细节设计上有些搞笑。
比如，屋顶的一些地方盖着翠绿的树枝叶，看上去乱糟糟的，也是后来才知那是用来补屋顶上的破洞。
茅草屋没有一个像样的木门，只有一块破旧的麻布作为帘子。
孩子们一窝蜂地从帘子里出来，又一窝蜂地从帘子外进去，有时候视线被帘子隔断，里外的孩子会在门口撞个满怀。
苏念问：“这帘子这么脆弱，万一刮大风、下雨雪，那风岂不是能够灌进来，顺带还能把雨雪吹进来？”
牧北川抱着小不点蹲下来，将小不点放下，对小不点说：“去和他们玩。”
牧北川拉着帘子下方的两角，说：“这种情况下，把这两个角打结绑在这两边门框的铁钉上就行了。”
他起身，让苏念凑近了看，“之前一直是这么过来的，我习惯了，孩子们也习惯。”
他两只手倚在栏杆上，朝远处眺望，“上了书院之后，就不能天天陪在他们身边照顾了，这木门我也一直没找到时间去做。”
他惭愧地笑笑。
苏念从他这几句看似家常的话中得到了许多信息，问：
“你之前一直都生活在这里？那他们和你是什么关系？”
“我们都是战乱后的孤儿。在那十多年里，堂国战乱不断，总会有孤儿流落街头，这样的情况直到五年前成王平定战乱后才消停。而我应该算是最早的那批吧，所以自然而然也就成了这里的孩子王。”
“这里的孩子无父无母，他们唯一可以依靠的就只有我这个哥哥，以前我还会带几个年龄稍微大一点儿的上山打猎，日子也能勉强撑的下去。”
“可是后来，遇上疫情，再加上荒年，粮食少了，就连山上的野兔子都没几个，那段日子过的实在煎熬。”
苏念听入了神，问：“那后来呢？既然这些孩子你都快养不起了，为何还来考取书院？”
牧北川笑了，“你一定觉得我不爱学习吧？我在书院里的确经常旷课。但也没办法啊，这儿还有这么多孩子等着吃饭呢，上次我就半天没来，回来时看到他们一个个地蜷缩着身子，我心里实在难受。”
“书院确实是个好地方，从书院毕业之后我就能去做军官了。这些年虽然还算太平，但是局部依然动荡，我抚养的不过是天底下极少数的孩子罢了，还有成千上万的孤儿没人照顾，他们有的饿死街头，有的去当了奴仆，有太多的不幸。”
“我想当将军，上战场打仗，像成王殿下那样早点平息战乱，以免出现更多这样的战后遗孤。”
这时，苏念心说牧北川这小子竟然还有如此不为人知的一面，这是熠熠生辉的牧北川。
苏念对他讲的事挺感兴趣，继续问：“成王是谁？某个皇子吗？”
牧北川点点头，“没错，他是九皇子，是上战场后为数不多最后活下来还立了功的皇子，也是我以及老百姓们最欣赏的一位。”
“他很厉害么？”苏念问。
“挺厉害了。”牧北川说，“他算是平定这十多年战乱最大的功臣了。”
“那你不是说近些年局部还是动荡吗？他没去平定？”
牧北川摇摇头，“九皇子在那次战役之后就消失了。”
苏念一脸懵逼：“你不是说他活下来了吗？既然都笃定他活下来了，为何还说他消失了？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其实这是皇宫里传出来的消息，民间的说法千奇百怪。有的说他身负重伤，隐居山林养伤了。有的说他受伤后没能得到及时救治，最终病逝。还有的人说他在经历战乱之后，以另外一种身份活着，远离了官场与战场......”
苏念听着觉得神秘兮兮的。
“哎算了，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苏念站了起来。
“你说。”牧北川也跟着起身。
“听你这么一说，你口中的一众小弟指的就是这群小屁孩儿吧？”苏念调侃到，“所以，你费尽千方百计也要让我过来，目的是什么？”
牧北川笑了，“他们啊，一直想要个姐姐，而且这些孩子里也有不少是女孩子，毕竟性别不同，有些事情还是不方便的，我也不懂。”他顿了顿，“你若是有空，可以多陪他们玩玩，他们一定很开心。”
苏念会心一笑。
.
后来牧北川带她认识了这里的每一个孩子，苏念发现，这里的孩子大多怕生，警惕性也很高，不过主动和他们交流几句后，他们便成了粘人精。
瞬间，自己就成了孩子中的大姐姐。
不过有一个叫云朵的小女孩一直缩在角落里，似乎不怎么合群。
牧北川说，她亲眼见证了父母死在了敌军的刀下，心里一直都有阴影，晚上也总是做噩梦。
牧北川晚上想要照顾她，她却很排斥，自己是男生，对方没有安全感。
牧北川还说，虽然她不愿意让他晚上照顾，但每当他早上醒来时，总会看见她把她自己的被子搭在了他的身上。
苏念和她交流时，问她：“你觉得川哥哥怎么样？”
小女孩一脸腼腆的笑，对苏念做了个手势，让苏念附耳悄悄对她说：
“我觉得川哥哥长得很好看，人也很好，我......们都很喜欢他。”
.
时间一晃就是一整个下午，在这里，苏念感觉时间过得很慢，很悠闲，或许这真的是世外桃源吧。
苏念和孩子们作别，小姑娘还有小不点都拉着她的裙摆不肯撒手。
牧北川说：“姐姐下次还会来的，她现在要回去上课了，再不回去，她的老师就要打屁屁了。”
孩子们这才依依不舍地松手。
苏念无奈道：“黎先生估计已经生气了，托你的福，我还得回去向他请罪。”
牧北川笑笑，“他要是罚你做什么事，我可以帮你分担着。”
苏念叹了口气，“行了，这群孩子就已经让你忙得够呛了，好好上课吧，以后可是要做大将军的人呢。”
牧北川走近，“好勒，我争取让你做将军夫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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