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湘湘最后一个尾音直接破了音, 眼泪大颗大颗掉下来。
陈比尔立刻懵了, 拍摄也只能叫停。
苑湘湘再怎么说也只是个二十一岁的小姑娘, 也许并不是这一件事, 而是长久被黑的压力聚集到一起, 一下子爆发了出来, 她蹲下身, 哭得撕心裂肺：“为什么要把我的丑照拿出来……还嫌我，呜呜，嫌我被人黑的不够惨吗……”
苑湘湘近一段时间几乎被黑子搬出了从出生到现在所有能找到的一切黑历史, 无论是青春期初期的微胖阶段，还是某一次爆痘时的素颜照，甚至一些超级难看的证件照。
但是表情这么夸张的还是第一次。
程啸燕为苑湘湘递来了面纸, 软声安慰道：“湘湘, 其实那张照片蛮好看的，陈老师并不是故意挑选你的丑照, 他只是以一个摄影师的角度来选片的, 那组照片最生动, 特别有活力, 我们都是看整体的, 你表现得非常棒。”
汤雅波就没那么温柔了：“模特是没权利质疑摄影师选片的, 大家都非常professional，怎么会故意黑你呢？你不满意这个规则可以退赛。”
然而苑湘湘早已失去了对节目组的信任，她算是看透了, 《下一站, 天后》就指着黑她赚收视率。
“不是还有一张么？”苑湘湘蓦然站起身，红着眼质问陈比尔，“那一张不能用吗？”
陈比尔一个外地人，好不容易来内陆有个曝光的机会，若是得罪大佬的亲属就不好了。
他本意也并非要得罪苑湘湘，反而是在帮她，这张照片是所有合照中最灵动，最自然，最能体现少女与少女间有爱互动的一张，他是本着要给苑湘湘加这三分才选的片，没想到还得罪了人。
其实苑湘湘这个表情并不丑，反而有些可爱，也许她刚做的鼻子是显得有点假，可是难道她其他表情，鼻子就不假了吗？陈比尔愤愤地想。
他有些窝火，但是只能让步：“女孩子爱美，其实也能理解，这毕竟不是模特比赛，大家是女艺人，有些偶像包袱也正常，没关系，我另一张也修了，咱们换张照片，重录吧。”
程啸燕觉得这是唯一解决麻烦的办法了，请示总导演秦无虑是否可以重新录，秦无虑却没有回答，而是大声问向了在苑湘湘一旁一直不说话的陆之野：“这张照片里有你，你同意换吗？”
陆之野看了看那张照片，她用水枪喷水到苑湘湘脸上的表情真是生动极了，又甜又元气，是那种让人看一眼就忍不住跟着笑的最真实的轻松惬意。
“可以呀，我无所谓。”陆之野甜甜一笑。
秦无虑实际上是在暗示陆之野，若是她不愿意，他完全可以驳回苑湘湘的无礼要求，然而陆之野却同意了。
“补妆，重录！”秦无虑向各部分下达了命令。
“什么，竟然要重录了，还要换照片？”
“人家是芮泽荣的外甥女，只要她想换，把其他人的照片全换掉都没问题！”台下的人开始窃窃私语。
卓小农看到这一幕简直要气死了：“凭什么她苑湘湘想换就换啊？”
“就是，有她姨夫撑腰就了不起吗？是不是比赛规则都要按照她的意志变啊？”卓小商说着看了一眼方以蕊，“方以蕊，就属你的照片选的最不好，我要是你，我现在就上台，要求换掉重录！”
方以蕊本就没有了比赛的心思，就想着早点淘汰，她就不必再录节目这么辛苦了，自然不愿意费这个心力去搞事情，更重要的是，她凭什么要给双胞胎姐妹当枪使呢？
“要去，你们自己去吧，我觉得我的单人照挺好看的，分低就分低呗，我认了。”方以蕊淡淡地说。
等苑湘湘哭够了，脸消肿了，再补好妆，谁知道要什么猴年马月？陆之野索性回到了准备室。
“野哥，我觉得你那张照片照得特别好，你竟然同意换？”俞曼千在陆之野耳旁轻轻问道。
陆之野却弯起嘴角笑了笑：“我哪张照片拍得不好呀？让她折腾去，反正迟早都是要还的。”
陆之野的笑意让俞曼千后背冒出了些寒意：“我怎么觉得，是你设计好了让她还呢？”
“瞧你说的，可别把我想得那么神，我还能主导一切不成？军功章有我的一半，也有她苑湘湘的一半呀！”说着陆之野使了一个眼色，俞曼千发现，尽管程啸燕刚才极力地维护苑湘湘，此时已经完全黑了脸。
三个评委在一起不知说些什么，看表情，应该是在吐槽。
程啸燕也是刚刚从时尚圈进军娱乐圈的，不比孙敬红白秋悟，能正面刚苑湘湘这个恶势力，她程啸燕只能低眉顺眼地顺着人家。
然而心里却烦死了这个人，不专业也就算了，任性也就算了，关键耽误他们的时间啊，本来三四个小时能录完的东西，非要多拖个一两个小时。
待苑湘湘整理好姿态，已经过去了大半个钟头，她此时整理好了妆容，化妆师为她的眼部化了厚厚的一圈遮瑕，却依稀能看出眼睛有点发肿，颜值大打折扣。
陆之野见苑湘湘的模样不禁噗嗤一笑，在俞曼千的耳旁轻轻道：“要是我呀，宁可照片丑，也不能让我真人丑。”
“有什么差别吗？反正都是丑，都要被截图成为黑历史的。”俞曼千冷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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