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西门菜市口,距皇城大约十五里,这里虽也属金陵城区,但却出了护城河范围,已算是外城。
这里聚集着金陵城三教九流各式各样的人,各种各样的小商贩,走街杂耍的艺人、走街串巷的挑夫,碰着天黑的时候,还有巷子里不少做皮肉私活生意的,这里倒也是热闹非凡。
菜市口正门口有一出公榜,每次新榜一张贴,总是能聚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
这些人早早的占着位置,可是这些人里没几个识字,也看不懂写的什么,这时候,就得有人去请出那说书半吊子水平的落魄说书人~陆瞎子!
陆瞎子并不是真的瞎子,他两只眼睛亮的和蜡烛一样的。
他曾经年少做官,意气风发,自觉满腹才学,更是盛气凌人,目中无人,在官场处处与人结仇,最终寸步难行,官职罢免还惹上了牢狱之灾。
出狱之后,陆瞎子心灰意冷,自言虽生双眼却看不清官场险恶,还不如瞎了,就此离别官场,在这城西菜市口只了个摊子,做起了说书的活计。
其他说书人都是看客老爷们喜欢说什么就讲什么,只要看客开心了,打赏自然不会少。
这陆瞎子不一般,他观点独特,常常不和当世观念相同,有看客指出,他也时常和看客争的脸红脖子粗,长此以往,除了周围习惯了他秉性的,也就没多少人听他说书了。
今日张贴的新榜与以往大有不同,乃是特殊的白榜,一些有有见识的老人多半就能猜到这是宫里出事了。
“陆先生,就这么几步路,你就不能走快点!”
求他的时候喊陆先生,听书的时候喊陆瞎子,对于称呼这一块,他倒是一点也不恼怒。
“来了,急什么,都让让。”
陆瞎子走过来,围观的人迅速让出一条道。
“昭曰:皇太子登薨逝于权帝历一十一年九月二十八,太子宽厚仁孝,德兼于能,深达治要,世子藩王之贤,少有及着。今倏尔薨逝,国丧明嫡,百姓何福,寡人心深为痛悼,宜追封为宣太子,以示褒崇,其应行典礼,速宜具奏。”
“什么?是不是皇太子死了!”
“皇太子这么年轻,怎么会突然死了呢?”
“会不会弄错了?”
“这是皇榜,皇榜怎么会错,就是死了,”
“哎,天不佑我大吴啊!”
叽叽喳喳的嘈杂声,这里像是炸开了锅,没有人注意到陆瞎子今天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还要讲解一番,他低头用袖子抹了抹眼睛,望天叹了口气,回去收了摊子。
有人见他才只开就收了摊,随口问道:“陆先生,今天不说书了?”
陆先生头也没回,就这样走了。
“这陆瞎子,可真是个怪人!”
……
大理寺牢狱内,葛玄伸了个懒腰,揉了揉酸痛的肩膀,这一夜睡得虽然不是太舒服,却也是一觉到天亮。
葛玄起身打算活动身子,这还没活动开,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陈将军!这么早你怎么在这儿”
这熟悉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陈七刀,他此刻手里提着一个精美饭盒,正站在牢门口等候。
“这不是怕葛先生吃不惯牢里饭菜,特意找人做了点,先生趁热。”
陈七刀唤来狱卒打开牢门,提着饭菜就进去了。
葛玄一夜没吃东西,胃里也是饥肠辘辘,顾不得再推辞,接过饭盒就吃了起来。
陈七刀见左右无人,低声道:“今天一早宫里发榜了,皇太子孙登真的死了!这事你怎么看?”
葛玄头也没抬,顾着吃,“有没有说怎么死的?”
“说是忧虑过重,暴病而亡!”
“忧虑?”葛玄疑惑,都已经是太子了还有什么好忧虑的!”
“葛先生,有个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陈七刀有点犹豫不决。
葛玄抬起头,“老陈,这不像你啊,吞吞吐吐的!”
陈七刀嘿嘿一笑,不好意思的摸摸后颈,看看左右无人。
“昨日晚我碰见一个在巡防营当差的铁哥们,我们两好久没见,他刚好轮休,架不住又去喝了几杯。
我俩都喝的差不多了,迷迷糊糊听他说皇太子死的那晚,他好像见到一个黑影进了潘皇后寝宫内,就一眨眼的事。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眼花了,也就没声张,谁知当晚后半夜太子就死了,他也不敢上报,要不是借着酒,估计他打死都不会说。 ”
“可能就是眼花了吧,谁愿意自己找自己麻烦!”
葛玄边吃边说,还不停的夸赞这饭菜做的好吃,不知是哪家的厨子做的,出去后一定要再去好好尝尝。
“但愿是这样吧!”陈七刀叹了口气,“孙登虽还只是太子,就已经得到群臣拥护,百姓爱戴,这事对我东吴是祸非福啊!”
葛玄风卷残云一般,不一会儿就把一盒饭食吃了个精光,陈七刀看着这狼吞虎咽的吃相,心里暗念,这吃相真对不起这长相!
“那对母女怎么样了,”葛玄吃完,把饭盒放回一旁。
“都关在女牢,我都打点过了,没怎么为难他们,这母女二人年轻的叫云霞,和母亲来东吴投奔舅舅。
那天是云霞瞧见夫子庙热闹,非要过去凑热闹,因为姿色出众被潘平瞄上了,才有了后来这一出。
不过我说葛先生,您就告诉我您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吧!我是实在猜不出来你为什么要自己往这大牢里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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